湖北合浦，被尘封千年的酒文化！ 关于蒸馏酒起源与海上丝绸之路的关系——九烝少清考证

原创作者：赖君

岭南古时是以秦岭为界，秦岭古称北岭，岭南是两广、湖南、江西、福建五省地区交界处，也是中国南北文化的交界处，长期以来，被中原称为“蛮夷之地”，也是深受楚文化影响的地方。夷是古代对我国中原以东南各族的一种称谓。《礼记﹒曲礼下》：“其在东夷、北狄、西戎、南蛮，虽大日子”。岭南古为百越之地，受楚文化影响深远，秦末汉初，赵佗南征南越封住五岭入口成立南越国，到西汉时汉武帝统一南越，之后东汉马援平定交趾地区，在西汉、东汉时期合浦是最为繁荣的时期，是真正的对外开放时期，汉人所到之处无不臣服，所到之国无不受益到汉人带来的科技。合浦的海上丝绸之路是对外传播汉文化贡献最早的海上路线，没有这条海路，单靠马背，驼背难以完成汉文化传播，张显不了强大的国力。

为何此地称为合浦？根据地理位置，三江相会为合，水源枝注江海边为浦，才定此处为合浦，一直沿用至今。而对古合浦影响最为深刻是马援，虽然他到合浦大概一年半的时间，但此地对这个人的记忆千百年来没有变化，当地人喜好用“马留来捉人了！”来吓唬小孩子，可见当时马援的士兵打起仗来是非常凶猛可怕，能以少胜多，行动迅速，只要听到马留人就闻风丧胆。现在合浦人讲的话就是马留话，是指马援将军留下的驻守士兵没有回去，在当地娶妻生子与当地人语种结合形成的话。

马援将军，又称伏波将军，东汉时期合浦、交趾、九真、日南这一带“蛮夷”叛乱，马援领楼船二千多艘，顺南流江水路进入合浦，缘海而进，随山开道千余里，公元43年春，破敌，平定交趾郡、九真郡，日南郡，公元44年秋，班师，军史经瘴疫死者大半。有学者认为当时的船没有风帆，靠洋流季风，这显然是不正确的，如果真是如此要平定交趾从海上进攻显然不可能，但偏偏马援利用了船的速度与优势解决叛乱，让敌人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灭了？要真是没有风帆如何能逆着南流江往中原走？要是没有风帆又如何能在远洋航行中调整航向与提供动力？航海必须备有指南针与风帆，靠夜观天象，日观太阳，靠人力是不可能的，如果在航海技术上没法把握可随时机动，随心所欲，就没法控制海外的交趾、九真、日南，也没法到达更远的地方做贸易，这样的航海技术应该在东汉时期得到了提升，才能到达更远的地方。马援的到来确实改变这里的发展，确立了合浦的战略支撑地位，让海上丝绸之路更加稳定巩固。

南流江整个江面窄，并不适合更多的船进出，而且海面有退潮现象，这也是后朝不选择从这里出海的另一个原因，其次固步自封，封锁此处出海口保安全。对于汉朝时代航海技术来说，这是唯一的对南出海最近最快的通道，补给支援方便，敌从海外进入容易防守，从内往外易攻，从这里可以看出合浦战略位置非常重要，合浦只要稳定就能牵制交趾郡、九真郡，日南郡，因此马援应该是远洋打登陆战有记载的第一人，这一次平定给合浦带来了几百年的贸易繁荣，这是典型由官方带起来的商贸，而后期合浦的没落也是因为朝代更替，政策变动，对交趾、九真、日南的失控，所以从这里可以印证海上丝绸之路并非由商人自发形成的，需要有强大的国力推动。

为了防止最次叛乱，马援对合浦的城防进行了升级，现在还留有许多当时沿用至今的地名，可以从地名中得知在外围防守有两处，西场与东场，是防止登陆从陆路进攻合浦，西场往合浦方向设有沙岗作为关卡，可以对南流江面直接支援，东场主要防止敌人从大风江登陆与防城港方向进攻合浦。内城的防守，设有对海面观察的烟楼，此处应该在马安岭烟楼村，这是对现草鞋村，海角市场的直接预警，防止敌船从支流偷袭进入合浦城，这一处四面环江非常合适驻军设卡直接防守，这一处有条江叫马江，所以可以断定这里曾是步骑营，可以快速支援兵岳村对进入南流江之敌防守，也可以支援现旧城址大浪村古城头的支援。最适合停靠大船的地方是，现在石湾镇，南流江分流的最宽处，此处河面宽，水流转了一个90度大湾才到此处，所以水流缓和，此处城址由于大靠江北，一但前沿防守失守此处会相当不安全，加上西北方向是没有任何屏障可用，所以此处应该是西汉前后的城址，后由于叛乱被破城，马援才把城址东移到大浪村，有两江之隔，易守难攻，而此处就用于商贸之用，相当于现在物流市场；马援最后还采取了一个对稳定合浦相当有效的防守方法，把部分士兵留守在此安居生子，弱化当地种族的冲突，因此成了马留人。

合浦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中转站，海上丝绸之路的优势是装载量大，而马驼背上的丝绸之路主要是轻便的茶、丝绸等商品，相比来说船运能力更强大，速度更快，一年可以中转往返数次，海上丝绸之路另一个重要的远洋港口是日南港，能对整个远洋贸易就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承接作用，汉朝许多先进的工艺、工具、文化、科技等就从这里往其他国家输出，换回大量的奇珍异宝，里面应该就有蒸馏器，四大发明，陶，青铜器等。这样大面积的文化输出对整个亚、欧、非地区都产生了深远影响，让其见识到了汉朝的强大，汉人，汉字，汉文化走向了世界，奠定了东方强国的基础，汉人的称谓至今未改，可见其影响力之深厚。

合浦作为三江交汇的出海口，对于进入岭南的船队，防瘴必备就是醫酒，就因为要防瘴，所以历代岭南从不禁酒，而一般之粮食酒是起不到防瘴之效的，而醫酒就是鬯（chàng ），在上一篇《九烝少清为何称为醫酒》中有论证过它采用的正是蒸馏工艺，而此工艺出处比较集中在古岭南合浦郡这一带，丝路会让这样的工艺集中到古合浦城周边，在合浦现出土文物中就有大量的酒器与古酒，可以印证这里曾经是酒业非常发达的地方，所采用的工艺也是最先进的鬯（chàng ）工艺，后世由于丝路地位的失去，进入岭南的商队变少，需求降低，到近百来年，防瘴已经不存在，工艺就收藏民间，加上合浦地处偏远，古时没有船是很难往外走，外面的人也不愿往里走，合浦港地位的失去更加没有人问津此地，更别说靠人把这笨重的蒸馏器往外传播了，这完全不会有人这样去做，所以中原人对岭南的了解还比不上马背上回来的国外事件知明度高，这主要还是合浦离中国历代的政权中心太远，走陆路从西北出去对外贸易相比于从合浦出海要近很多。陆上丝绸之路相对岭南的水路要安全与容易走，没有像进岭南水网这么复杂，航海技术含量要求这么高，所以陆上丝绸之路一直很成熟实用，久经不绝，是完全自发的贸易之路，直到清朝还在继续使用，也正因为从岭南出发难度大，风险高，要求多，没有政策与国力的支持，靠商人自发，往往不现实，所以后来选择的出口港口不再是合浦，而是比较靠近国家政权中心，江面相对宽阔出海港口，这也是合浦出海港没落的原因之一。

岭南既然存在这样的蒸馏工艺，就会在民间有相应的民俗与工艺遗留，因此至今合浦民间还保留有我国最原始的陶制酒蒸馏器，而且非常普遍，成本低，可大量生产，这也是九烝少清酒一直沿用至今的蒸馏器。

此器外型与甗（yǎn）是出于同一个时代的工艺思路，甗在国内普遍认为是蒸煮食物用器，但它真正的用处是温酒、加热之用，而非蒸煮食物，没有盖子是蒸不熟食物的，但可以温，古人非常清楚，甗没有盖子方便于观察温度，方便于放取，按照古代习惯，醴酒、濁酒、酏酒等这样的工艺产生的酒，应该归为黄酒工艺，在饮用前是要温的，以前合浦喝这样的酒时也有这样的习惯，因为熟酒饮起来更舒服，而且还能杀死酒中的细菌，提高口感，这跟九烝少清的《就熟》酒经，酒为什么要熟酒出于同一道理，也是因为出于熟的原因，在温酒过程中才无意中创造了蒸馏酒工艺，因此甗这样的器物通常都不大，合浦汉墓中也出土有这样的器物，器物的大小也刚好够待客日常使用。

合浦现存民间的酒蒸馏器，是在甗的原貌基础上进了小面积改良，只是把甗（yǎn）中间的箅（bì）改成可让蒸汽上升，又能阻隔酒滴回落入糟的引流气眼，让酒通过嘴流出来，上中下可拆分的蒸馏器，这是没有时代差的实用器。这对研究中国古代蒸馏器的发展至关重要，没有它中国的蒸馏器起源无从说起，物证不足。

有多数学者说酒蒸馏器是外来产物，从史料所记载烧酒的方向来看都指向岭南方向，“烧酒”古合浦郡马留人千百年来不变的称呼，而国外记载的蒸馏酒方向也同样是合浦古丝绸之路到过的地方，而且要比汉朝时要晚几百年，才传回中国，这跟汉以后几百年间，天下政局不稳对外贸易封锁有关，也因为岭南的烧酒通常以低度为主，与普通黄酒差不多，让人容易忽略，而从国外回来的酒是高度的烈酒，所以印象非常深刻，这是两个不同环境而造就出的酒，才造成了中国蒸馏酒外来说的假象，现在北方地喝烈酒是受到外来酒的影响，才形成了饮烈酒的习惯，加上北方的气候饮烈酒更适合，而南方炎热不是很适合高度酒，所以南北的蒸馏酒工艺就从此干湿分开了，酒度分开。

海上丝绸之路合浦港是最早对外贸易的海上通道，从海上过来的舶来品必须经过合浦，再中转往国内，按逻辑分析假如从国外进口了蒸馏工艺，不到中原也必定留在合浦，如果古合浦早就使用了蒸馏工艺，作为地方特色出口国外也很正常，无论什么情况，合浦都是使用蒸馏工艺最早的地区，加上合浦有现存最古老的蒸馏器，在外型上与甗工艺思路是一样的，更加印证了不可以是舶来技术。

对蒸馏酒的记载有古泰国（暹星），这个地方就当时日南郡范围内，《曲本草》：“暹罗酒以烧复二次，入珍贵异香，其坛每个以擅香十数斤的烟熏令如漆…”，与《九烝少清为何称为醫》中讲到“郁鬯”的工艺思路相似，典型的岭南酿酒思路；在元朝时也有记载有外来的阿刺吉酒，产地是古阿拉伯，这些地方都是古丝路停靠站。这都可以印证是当时由汉往外传播的工艺，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有了自己的国家的特色。

国内出土有多件青铜蒸馏器与古酒，但从器型与年代上看，这更像是当时非常盛行的炼丹器，汉代盛行厚葬，蒸馏器配葬肯定是墓主的生前的重要器物，酒作为配葬品可见此酒非一般之酒，只有当时等级相当高非常难得的鬯（chàng ）酒才有这资格下葬，要不其他的汉墓中为什么不一定有酒，而只有酒器。在合浦的汉墓中也出土有相应的古酒与酒器，岭南产醫酒，此酒为醫酒的可能非常高。

有学者认为中国的酒蒸馏器起源于炼丹术，确实炼丹器也一样可以蒸馏酒，原理是一样的，秦汉前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技术，所以秦始王墓中才会有大量通过蒸馏提取出的水银，从这里可知道古中国是有蒸馏器的，要不没法完成地宫中这么大量的水银提取。这应该得益于酒蒸馏的启发，酒蒸馏器时间要远比炼丹器要早，如果用出土的青铜蒸馏设备与合浦民间使用的古蒸馏器对比，就能很容易看出差别与功用。炼丹器可以蒸馏酒，但酒蒸馏器却不能炼丹，酒蒸馏器要比炼丹器要简单，没有炼丹器这般精密，要求这么高。

可以从以上看出，蒸馏技术的运用，并非外来，而是自古就有，是非常成熟的技术产品，它完成了对外传播，但国内却少人知晓，这要看当时环境与信息渠道有关，不是出现就能马让上世人都知晓，就连今天信息这么发达的年代，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让全国人民都知道，这也得看关不关心这样的事，从不从事这个行业？其次是岭南的烧酒度数过低，让人没法区别出来，引起不了重视，必须像阿刺吉酒这样烈到醉倒一批人，才能让人深刻，心里产生恐惧，才会引起大范围的关注。所以当时许多东西是汉朝时期从合浦的海路往外输送，之后几百年，我们最次出去从马、驼背上、船上把产品带回来，像阿刺吉酒带回来就一下子点燃了烧酒热潮，像航海技术、火器被带回来就打起了阿片战争。

岭南由于闭塞难行，没法像中原这样信息通行方便，即使有，也难以传播出去，就像今天谈到的合浦古蒸馏器一样，大部分本土人生活一辈子也许也没听过见过，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。岭南自周以来，唐、元、明、清、期间就一直不断有与烧酒相关的记载，上篇关于醫酒“鬯”的解释，就有明确的工艺说明了，只不过大多数学者没有留意错过这么一段记载，加上大多数学者并不是酿酒世家，缺少相应的历史与专业敏感度来支持分析，但我作为酿酒人就不同，本身对传承的古法工艺就精通，有相应的口传故事，有一定的历史知识，对当地民风民俗熟悉，所以对蒸馏酒起源就很容易找准风向。

通过有关记载蒸馏酒的年代、方向、相应的器物与相应的实证，综合分析，可以印证蒸馏酒出于岭南这样的特殊环境的地区，非外来之说，岭南是最早运用蒸馏工艺的地区，是最早使用醫酒来防瘴的地区，是保留醴、濁、酏、醫古工艺最完整的地区，九烝少清醫酒工艺是岭南活的文化遗产，是海上丝绸之路上典型的文化产物，具有很强的文化代表性，对我国蒸馏酒工艺起源有很强的参考价值，应及时进行开发保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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